水女 = 你

 

不記得那一年的金鐘獎紅毯，

見到吳慷仁突然大變，又瘦又黑，

通常只有兩個可能，

一，演員生病了，

二，他在拍戲，改變是劇情需要。

當時他在紅毯被問到，

還有一點尷尬，

那就是拍戲需要了。

 

結果現在出來了，

當天拍的就是《斯卡羅》。

 

《斯卡羅》上檔時候，

一堆傳媒的報導，

而且不同節目也有專題講述當年的歷史，

連總統蔡英文也有post 文推薦，

氣勢一時無兩。

 

《斯卡羅》講述的是台灣的清朝時期，

這是以往台灣的影視都比較少涉獵的時間，也在台劇來說非常罕見。

公視說希望以日本的「大河劇」為目標，

讓這套《斯卡羅》可以是一部足以代表臺灣精神又能推向國際舞台的大河劇。

 

也因為政府的態度，

這劇有放上去Taiwan+ 這個平台https://www.taiwanplus.com/?c=Programs&sub=SEQALU:%20Formosa%201867，

這是由台灣中央通訊社主責的文化部國際影音串流平台。

讓《斯卡羅》就算netflix只有在台灣上，

其他地方的人也有方法可以看到。

 

《斯卡羅》是改編自小說《傀儡花》，

講述的是真實的歷史事件。

 

真正的歷史是：

1876年美國商船羅妹號（Rover），

在臺灣南部恆春半島的瑯嶠地區（今恆春鎮）遭遇暴風而觸礁擱淺海邊。

船上13人上岸求生時因誤闖原住民族斯卡羅的領地，

被當地原住民誤認為侵略者而被殺害，

史稱「羅妹號事件」。

 

事件引發震盪，

美國任命其駐廈門領事李仙得(Charles W. Le Gendre )來台調查。

美國最後決定派出兩艘海軍軍艦出兵攻打原住民部落。

 

不要以為美國贏梗，

實情是美國敗走。

 

而清廷見到美國政府態度才驚覺事態嚴重，

即派臺灣總兵劉明燈率兵士500人協助前來調查的美英兩國人員。

 

當年的恆春半島，被清廷定為「化外之地」，

本來沒有政府，

當地包括山區斯卡羅和排灣族、平埔馬卡道族和土生仔（原漢混血）的社寮部落、閩、客漢人聚落。

各族恩怨交纏，時有紛爭。

 

最後，斯卡羅大股頭卓杞篤(Cuqicuq Garuljigulj)，

與美國領事李仙得達成共識，

以書面紀錄為非正式的諒解備忘錄，

史稱「南岬之盟」，紛爭始告一段落。

 

歷史大概是這樣，

劇集始終是劇集，

不可能完全一樣，

有自己的改編，

劇集交織歷史人物和虛構角色，

透過虛構的女主角蝶妹，協助李仙得，

與各方交纏(包括臺灣斯卡羅族、土生人、閩南人、客家人、清朝，與西方國家)，

最後達成「南岬之盟」。

 

這聽起來感覺上，

讓人聯想到之前的《賽德克‧巴萊》，

兩者都是台灣原住民的故事，

兩者都是製作費高昂，

兩者都是訴說原住民跟外國人交涉的事情。

 

劇集的前半段，

的確不錯。

但第一集用以交代各方勢力，

山上、山下三條村以及在台南的清廷政府。

其實我對那段時間、恆春的局勢，

真的不了解，

以往也很少有影集交代那時候的台灣，

所以第一集對我來說資訊真的太很多，

也讓人很容易混亂。

 

外國人跟原住民很容易區分，

但山下三條村，

不熟悉歷史，

又不熟悉客家話跟台語，

真的有點難區分。

 

需要非常集中精神看，

看少了一部份，

也許你就得退後再看一次，

否則接下來不容易明白。

 

第一集的資訊量真的很大，

但如果這一集的資訊量可以在第二三集拆開，

可能更好。

 

其實早期的部分，

用以交代各方勢力，

事件的發生，

交代得很不錯。

 

但我看評論(我看的時候已經全部播完)，

評論竟然是天秤的兩端，

有的讚，有的是評批得體無完膚。

 

我看到中後段，

我大概懂了。

前半段不論是故事、節奏都OK的，

但到後半段，

真的不OK，

劇情不停拖。

 

不停的翻來覆去，

前半段，清兵可以完全看不到人影，

搞很久都殺不到過去，

然後美兵只消兩分鐘已經殺過去，兼戰敗。

還沒有說男女主角來回當地幾次。

 

轉個頭，場景回到清兵，

但兩個月過去，清兵就算在山下，

但就是不打，

偏偏弄到自己變弱才開始打。

 

也許，

這是側面說，

當時的清兵就是這樣的廢，

才會弄得滅亡的下場。

 

除了劇情拖踏以外，

劇情也變得不合理，

為甚麼蝶妹染了「熱病」，

沒有藥醫，

必麒麟說她都差不多要死，已經彌留了，

但下一場，

她就可以醒來？

 

醒來也就算了，

竟然可以康復自如，

還可以走上山？

真的一點都不make sense。

 

劇中李仙得對蝶妹的態度，

一時一樣，

一時好像完全相信，

一時就好像態度存疑，

他教蝶妹用槍跟他最後帶她到統領埔兩場，

我最看不懂。

 

到最後一集，

以為是大戰了，

結果日蝕後，又回到談判場面，

所以那一幕根本是幻想？

 

因為日蝕前，

大股頭重傷，

就算說他傷癒談判，

At least 要文字交代幾月後吧？

並沒有這個情節，所以我相信大戰是幻想。

 

但如果是幻想，

整個安排故事的方式也太奇怪了吧？

 

雖然劇本有點讓人遲疑，

但演員不論主角跟配角都真的很好。

 

 

本身山下三條村，

三個條村的大頭目，

分別是保力的客家人林阿九(夏靖庭飾演)、柴城閩南人的朱一丙(雷洪飾演)、社寮的土生仔水仔(吳慷仁飾演)，

三個都演得很好，

完全表達三個不同板塊的不同思考跟性格。

 

當中飾演水仔的吳慷仁，

更是一絕。

三條村他的思考最多，

因為漢人不會覺得他是漢人，

所以他偏向原住民，

雖然最狡猾是他，但相對地下場最慘的也是他。

 

劇中他需要會講三種語言，台、客、排灣語，

而且劇中看上去不像是隨後配音，

應該是即場講。

 

一時痞子，一時狡猾，一時害怕，一時死狗，

他轉換自如，

這個角色的難度真的很高，他的演繹也很好。

 

我不知道這個角色最後會報金鐘男配角還是男主角，

但都鐵定入圍，甚至我覺得得獎的機會很大。

 

飾演清兵總兵劉明燈的黃建瑋，

戲份也不算多，

但其實也顯出實力，

特別是前段的穩操勝券，到後面急攻煩躁，

層次分明，

而且這個角色需要講英文，

我不知道他本身的英文是這樣，

還是特意形造，

他的英文確實像是中國人講英文。

 

劇裡面的原住民演員，大部分都不是真的演員，

都是素人。

 

但他們演繹出來，

真的不像是素人，

特別是飾演大股頭女兒烏米娜的程苡雅，

不只是素人，更只是12歲的小女孩，

但劇中演出真的不像12歲。

 

 

雖然12歲的現代女孩，

竟然可以演出當年原住民的沉穩、氣度，

不得了。

 

他爸爸卓杞篤是由查馬克·法拉屋樂飾演，

他本身也不是演員，

本身是老師。

 

更因為老師不能兼職，

他拍這戲沒有片酬。

他說：「本來一再婉拒，但內心很渴望接這齣戲，祖靈希望我說這個故事，這是一個溫暖的故事，看到當下族群碰到的衝突，不同族群有不同的看見，不只是排灣族的故事，不只是漢人客家人洋人軍隊來台灣的故事；而是去思考怎樣維護自己的族群，但不用侵略式、衝突式的解決方法，而是把人看作一個最重要的核心價值，去看到人最美的部分。每一個角色都很鮮明，看見土地方滋養著不同的人，雖然膚色血統不同，但是都有高貴的靈魂，這是這齣戲想要傳達的。」

 

裡面的大股頭，

不只運籌帷幄，更有大智慧，而且敢於照顧自己族人，

對自己的族人，縱有不得不狠下心的時候，

但往往會心軟，

完全表現出寧願自己死，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族人的族長氣勢。

 

對於自己外甥女的不忍但又不能狠下心，

他的詮釋恨到位，

真的讓人理解斯卡羅「不會侵略外頭，但外頭不要來搞我，

不然我拚死都跟你死過，我不怕死」。

 

但很遺憾，

老師在戲還沒有上，

因癌離世。

 

劇中最後一集，

萬巴得醫生上山去看大股頭說他淋巴有問題，

大股頭自己說相信自己來日不長，

沒想到現實中老師最後卻因為淋巴癌離世。

 

不過，老師不要遺憾，因為你，我看到你祖靈的想法了。

請安息。

 

金鐘獎，我覺得老師不能缺席，

不是因為他已離世，

我是覺得他真的做得好，

但如果吳慷仁不是男配角，是男主角的話，看來得獎的機會相對較低。

 

女主角温貞菱飾演的蝶妹，

是原客混血兒，負責幫李仙得翻譯。

在劇中温貞菱需要4種語言，

英、客、台、排灣語，

四者看上去都是現場，不是後期配音。

這非常值得讚賞。

 

 

但她整部戲的表現，

不知道為甚麼我覺得跟《通靈少女2》差不多。

也許應該很多內心戲的部分，

但她的掙扎沒有很外露出來，

很多時候觀眾都是猜蝶妹在想甚麼。

我不知道是戲內本身的設定是這樣，還是她的演繹選擇這樣。

但我覺得她作為貫穿整套戲的唯一角色，

她的演繹可以更好。

 

飾演李仙得的是法比歐。

法比歐我一直對他的印象就是《二分之一強》，

所以他給我綜藝感很重。

不過，在這套戲完全拋開綜藝感的感覺。

他的表現有讓我嚇一跳，

表現是OK的。

但因為本身劇本設定的角色很奇怪，

反反覆覆，一時好戰，一時又愛和平，

所以這個男主角，並沒有特別搶。

 

 

其實劇本中有美化李仙得，

首先李仙得肯定不是法比歐這樣的帥哥，

因為戰爭李仙得本身是一隻眼睛受傷，是「獨眼」。

另外，劇中將他形容成不好戰，

但其實他是之後日本打台灣的重要人物。

 

這套劇的演員，

真的都很強，

even 配角都是名人之後，

蝶妹弟弟阿杰本身是黃仲崑的兒子、

蝶妹的boss 必麒麟是周華健的兒子。

  

 

必麒麟的真人本身很厲害，

不只會台語，更會廣東話和原住民語言。

但其實萬醫生也很厲害，

他是香港西醫學院的創辦人。

香港西醫學院就是孫中山唸那一間，他是第一屆畢業生。

也是香港大學醫學院的前身。

 

這劇也許是劇本有那麼一點點瑕疵，

但作為台灣第一部「大河劇」。

完全可以收貨。

 

也許我們都知道國民黨、日本人在台灣的歷史，

但這一段我們真的知道的不多，

這戲剛好填補了我們的空白。

 

最少我起碼知道甚麼是「生番」，甚麼是「熟番」。

「生番」是未歸順清廷的原住民，「熟番」是指已歸化政府的平埔族，

脾氣溫和，比較好相處。

這戲讓我有動力去search 資料。

 

《天橋上的魔術師》在今屆金鐘獎大放異彩，橫掃今屆的技術獎項；

但我相信《斯卡羅》不只技術獎項，

演員獎相信都是八九不離十。

 

也許之前的《火神的眼淚》&《神之鄉》，都不錯看，

但真的比下去了，

演員有點可惜，

但我覺得《神之鄉》的黃鐙輝仍有機會，

視乎吳慷仁報那一個獎項。